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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报记者 龚梦泽
高合汽车官宣停摆后，创始人丁磊首次现身。2月22日，丁磊现身上海总部。面对诸多质疑和关注，丁磊表示，高合汽车翻身的窗口期最多只有三个月，他会积极去争取收购或者寻找投资机会。
“接下去的三个月会很艰难，我在应付方方面面的事情，还在岗的员工也自愿维护公司的正常利益。”丁磊表示。
紧接着，陷入舆论漩涡的高合汽车发布了官方回应。2月22日晚，高合汽车针对近期市场猜测，发出一份《近期服务运营保障公告》。高合汽车在公告中表示，面对内外重重压力和挑战，自2月19日起公司日常运营作出较大调整，目前正全力采取各种纾困举措。
三个月窗口期
《证券日报》记者获悉，2月22日丁磊在上海公司总部做了10分钟左右讲话，谈到了高合汽车的现状和未来。传递的核心思想大致有四点：第一，道歉。承认自己老派造车思维，不及互联网思维，让公司和员工陷入了困境。第二，停摆。已布置专门负责人维系公司基本运营，为自救赢得更长时间。第三，时间窗口。目前高合汽车还有自救的窗口期，最长三个月左右。第四，业务中止。综合充电站、充电桩安装、App端充电功能（包含免费充电服务）将暂时停止服务。
“外部已经有资本和企业对高合汽车表达了意愿和兴趣，有投资或收购的可能性。”谈到高合汽车的现状，丁磊表示，公司官宣停摆后，引起很多关注，有企业给出了投资和收购意向。但留给公司的时间窗口很短，只有三个月。对此，华人运通（高合汽车母公司）副总裁吴琦峰进一步补充称，最短可能只有一个月。在见面会最后，丁磊也向车主发出了“我们坚强，我们必胜”的呼声。
记者从高合汽车了解到，目前，丁磊已经把部分工作内容交给了由吴琦峰领头的指挥小组。吴琦峰此前分管华人运通的产品规划和项目管理，早年间和丁磊一样，曾在上汽通用任职。“指挥小组接下来的任务，就是保障公司的基本运营。”高合汽车向记者表示。
事实上，时至今日高合汽车引来多少投资和收购资源犹未可知，友商人力资源的撒网招聘却已纷至沓来。据悉，极氪的招聘人员最先建立了“无缝对接群”，且很快满员；之后一汽大众、长安马自达、奇瑞、零跑、吉利、赛力斯等都陆续建立了招聘对接群。
销量低迷
公开资料显示，高合汽车的运营主体华人运通成立于2017年，创始人兼董事长丁磊曾在上汽集团担任高管。高合汽车创立以来从未有过公开的融资行动，已持续推出了3款车型，并且在售车型最高售价达到了80万元，是中国本土新创汽车品牌中单车售价最高的。
起初，高合汽车直言要抢豪华品牌中占绝大多数的燃油车的市场份额。早在2022年8月份的成都车展上，丁磊在接受《证券日报》记者采访时就宣称，很多用户是用高合汽车置换家里现有的豪华品牌汽车。
彼时，“50万元以上豪华纯电市场榜单”常常被高合汽车提及。入围选手除了高合汽车以外，还有保时捷Taycan、红旗E-HS9、宝马iX、奔驰EQE、奔驰EQS和奥迪e-tron，高合汽车旗下车型多次成为这一细分领域的月度销冠。
“剧情”到此还算顺风顺水，转折点出现在第二款产品上。高合汽车第二款量产车HiPhiZ定位为一款中大型纯电轿跑，外形和审美更加酷炫和小众，售价高达60万元，这也使得高合汽车成为早期造车新势力中唯一一个推出“双旗舰”的公司。
在中国乘用车产业联盟理事张秀阳看来，造车新势力因为资金受限，出牌次数宝贵。第一款车为了拉高品牌调性，可以考虑少盈利甚至不盈利，但之后必须朝着主流市场的爆款思路来设计规划，靠销量吸引汽车市场和资本市场的关注，同时补充现金流，高合汽车激进的产品策略加速了危机到来。
“奢侈品与大玩具兼具”的高端定位导致高合汽车的年销量较少。以交强险数据统计，2021年高合汽车累计销量4237辆，2022年累计销量4349辆。近期，高合汽车HiPhi X的销量几乎跌至谷底。统计显示，2023年8月份至10月份的三个月，高合汽车HiPhi X的上险量分别跌至5辆、9辆和4辆。
之后高合汽车选择产品和技术下放，2023年7月份，高合汽车发布旗下第三款车型HiPhi Y，该款车型售价区间降至33.9万元至44.9万元。但为时已晚，官方数据显示，2023年8月份至10月份，高合汽车HiPhi Y交付1021辆、1556辆和1606辆。虽然销量有所提振，但价格下探意味着更卷的市场，Model Y、理想L7、理想L8等车型的售价都集中于该价格段。以10月份为例，上述三款车型的月销量分别为26353辆、15525辆、12142辆，均远超高合汽车HiPhi Y。
“高合汽车的打法好似与市场对赌——赌经济形势会不会持续向好，赌融资环境会不会持续宽松，赌纯电车型会不会很快成为车市主流。”张秀阳称，结果是尽管过去两年新能源汽车渗透率增势喜人，但与之相伴的“价格战”和“内卷”还是将高合汽车逼到绝路。
特立独行
高合汽车的特立独行，不仅限于其售价定位，更体现在其资本运作中。早在华人运通成立之初，丁磊就明确表示，华人运通有来自美国的原始资本，还有政府投资，暂时没有启动社会私募的计划，也不会有A、B、C等数轮的投资。截至目前，华人运通成立之后基本上没有从一级市场融过资，仅在2021年年底获得过交通银行一笔50亿元的授信，创业所需资金主要来自盐城和青岛国资，以及一些区域经销商集团，这与屡屡融资超百亿元的“蔚小理”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在中国自动驾驶产业创新联盟调研员高超（金麒麟分析师）看来，创始人融资意识严重不足逼得企业每一步都得走对，否则就会面临现金流告急。另外，高合汽车想要达到豪华车品牌40%的毛利水平，销量规模又远远不够。“单车售价远低于高合汽车的蔚来汽车，在2022年毛利率转正时，营收都超过了160亿元。高合汽车仅凭小几十亿元的营收生存下去都难，更别提研发和服务了。”高超表示。
市场终端销量和声量的颓靡，导致高合汽车在资本市场上同样新闻寥寥。最早2022年3月份，有消息称，华人运通考虑最快于2022年年内在香港上市，拟募集不超5亿美元，正就IPO事宜与瑞银和摩根士丹利合作，但之后便无下文。
此后，让高合汽车广受市场关注的，是和中东资本一笔价值400亿元的合作。在2023年6月份举办的中阿合作论坛上，沙特投资部与中国电动汽车制造商华人运通，签署了一项价值210亿沙特里亚尔（约合人民币400亿元）的协议。
最近一次，在去年11月份，有传闻称华人运通将“卖身”中东资本——沙特阿拉伯主权财富基金沙特公共投资基金（PIF），正在洽谈向中国电动汽车制造商华人运通投资至少2.5亿美元。同时，PIF可能将以30亿美元的估值购买这家公司的股权。但从最后停工的结果来看，高合汽车最后并没有拿到来自中东的这笔救命钱，外界盛传的数十亿美金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。
